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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天早上，小柳破例沒有睡懶覺。他昨晚有意看綜藝大觀，等他關(guān)了電視機(jī)，里屋的床果然讓愛人占有了，他便如愿地在沙發(fā)上睡了一夜。天亮后，小柳悄悄地起了床，從食堂里打回飯菜，放在電飯堡里保著溫。吃完自己那一份后，他就打扮得瀟瀟灑灑的，站到縣城的十字路口上等人。

等待的時候，見不著一個眼熟的，只有進(jìn)城趕早市的農(nóng)民在眼里晃來晃去。小柳就去路旁買電烤餅吃，交了五毛錢，拿到一張厚紙片，正在排隊(duì)，眼前霞光一閃，一個小個子女孩騎著一輛紅色自行車，穿著紅大衣、紅彈力褲，從馬路那頭過來了。小柳趕忙喊：“海鷗！海鷗！”海鷗眼角一掃，見了他，忙跳下車，并說：“給我買兩個，我還沒吃早飯呢！”小柳真的又掏錢，拿到兩張厚紙片。

這時，第一鍋電烤餅已經(jīng)熟了，大家都圍上去搶。小柳擠攏去遲了些，只搶到一只。他看見對面一個人搶到了兩只，就朝那人叫了聲：“王廠長！”王廠長反應(yīng)很快，立即找準(zhǔn)了人，“喲，柳股長，你也吃這個？”小柳說：“不只是我，還有海鷗會計(jì)也想吃呢?？上率致?，只搶到一只?！蓖鯊S長忙說：“剛好，這兩只先給你們，我等下一鍋?！毙×膊豢蜌猓陀檬掷锏募埰退麚Q了。王廠長一臉笑容地小聲說；“我們廠申請的那筆周轉(zhuǎn)金，什么時候可以批下來？”小柳說：“你星期一來看看吧。”王廠長謝過后，重新回到烤爐旁邊使勁擠別人。

海鷗咬了一口餅，說：“幾毛一個？我給你錢。”小柳說：“算了，昨天拿了你兩只饃頭，不是也沒給飯菜票！”海鷗說：“我倒忘了。還以為占了你的便宜?！边h(yuǎn)遠(yuǎn)地看到愛紅款款地走來了。小柳忍不住說：“我總覺得你和愛紅的鬧不一樣。愛紅是真鬧，你是鬧著玩的，小兩口過膩了，無事生出是非來?！焙ｚt說：“我也總覺得你心里偏向愛紅，對我只是在應(yīng)付?！?/p>

小柳還沒想出話來回答，愛紅就到了近前，很好看地一揚(yáng)眉：“你倆在說什么悄悄話？”海鷗說：“說你呢，三四天沒回去過夜，昨天回去恐怕是小別勝新婚呢！”好好地，愛紅突然陰了臉，說：“他敢碰？我枕頭底下擱著小刀！”小柳覺得這話就像發(fā)聲表明，有說給自己聽的意思。海鷗轉(zhuǎn)變也快：“大清早慪什么氣。來，吃一只電烤餅，小柳特別為你買的。”愛紅接過去吃了兩口，臉上逐漸恢復(fù)了原先的模樣。小柳問：“一只夠么，要不要再買一只？上山路頂累人?！睈奂t說：“我?guī)Я烁杉Z?！?/p>

吃完電烤餅，愛紅和海鷗都將手帕伸到小柳面前。小柳一愣，然后用海鷗的手帕擦右手，用愛紅的手帕擦左手，并說：“我這樣作很公平吧？”海鷗說：“貌似公平。可左手離心近，右手離心遠(yuǎn)?！毙×f：“你可錯了，我是異心位，心長在右邊。不信你摸摸?！焙ｚt說：“你讓愛紅摸吧！”說著，一抬腿，騎上車子走了。

小柳推動車子，但不能騎，此處正是上坡。走了一程，到了坡頂，才騎上去，他沒做聲，愛紅就很默契地坐到車子后面。海鷗已將他倆拉下兩百米。小柳剛想松開剎車。就聽見愛紅在耳邊說：“讓她去，莫追。”隔了一會，愛紅在身后忽然問：“你的心真的長在右邊？”小柳說：“沒那回事，蒙海鷗的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