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一定非讓她來演，但可以把那個人物朝這個方向改改?！敝転閱栁遥澳阏f呢？”

“行啊，試試吧。”

趙紅旗他們打麻將打到了天亮，吃早餐時，沒精打采，呵欠連天的。張景乾吃了飯直接去上班了，我們要自己去學(xué)校，趙紅旗和小莫不肯。

鎮(zhèn)中學(xué)走路也就十五分鐘，建在一個山坡上面，有高高的磚砌圍墻，進入大門前有幾十級水泥臺階，進門后正對著大操場，大門口往右，麻將牌似的建著四排房屋，每排有八間教室，房屋中間有一條通道，通向后操場，后操場的兩邊，有長長的水泥砌的廁所。進大門往左邊走，是一座二層小樓，是教職工樓。

校長是個五十來歲的女人，矮，胖，既矜持又和善。來之前小莫說，她之所以能在校長這個位置上坐穩(wěn)當，是沾了她派出所所長弟弟的光。

校長看了周為和方磊的教師證身份證，也看了我的記者證，她很認真地挨個打量我們，她不相信我們，但又找不出可疑之處。

“是個什么樣的電影呢？”她問。

“就像《陽光燦爛的日子》?！敝転榛卮鹫f。

校長沒看過《陽光燦爛的日子》，但她顯然聽說過，電影的名字似乎也讓她放心不少。周為又說了這部電影如何蜚聲國際影壇，拿了多少大獎之類的話，繪聲繪色是他的本事，別說校長，連我這個故事的原創(chuàng)者都忍不住順著他現(xiàn)在的思路走下去，禁不住去想，真的啊，我們是可以拍成《陽光燦爛的日子》的啊，那也不用“地下”了啊。

我們得到了校長的允許，去初二初三班尋找演員，學(xué)生們聽說來了拍電影的，都炸了鍋似的興奮起來。先前的幾個班都不理想，在初三三班，女班長聽說我們的身份和來意后，臉脹得紅紅的，眼睛緊盯著我們，身子動來動去，惟恐我們的目光會錯過她。

“我當然不會錯過她，”事后周為跟我說，“這個女孩子張揚、賣弄、渴望名利，還有她那長相舉止，再合適不過了?！?/p>

但他故意忽略她，目光停留在一個神情羞怯的女生身上。

“你愿意和我們談?wù)剢幔俊敝転閱査?/p>

她點點頭，臉紅得像蘋果。

我們往外走，走到教室門口，周為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回頭看看那個女班長，她眼淚汪汪的，仍然緊盯著我們。

“——你也來吧?！敝転檎f。

女班長低低地叫了一聲，她從座位上站起來時，把桌椅弄出很大的響聲。加入到我們陣營后，她緊緊地拉住同學(xué)的手，兩個人交換了一下又驚又喜的目光。

我們來到學(xué)校外面的水泥臺階上，校長被市教育局打開的電話叫走了，方磊舉著攝像機對著這兩個女孩，比較內(nèi)向、羞怯的，叫孫甜，女班長叫張今芳。

“你們要拍什么樣的故事？”張今芳問。

“拍的時候會有劇本。”周為說，“現(xiàn)在還只是看外景和選演員。我們有可能選中你們，也有可能選不中?！?/p>

兩個女孩子沉默了。

“除了學(xué)習(xí)，你們有什么業(yè)余愛好？”周為問。